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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我是名满京都的花魁,为心上人赎刑散尽家财,却拒绝他求亲

本故事已由作者:素同,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京都三月,百花盛开。百艺巷的坊主们推出色艺双绝的美人,人比花娇,热闹非凡,被称为京都花事。

扶樱弹得一手仙琵,被视为今年京都花事魁首的有力竞争者。

面对吹捧,扶樱反而忧心忡忡——京都花事像是自幼年起就着力描绘的一个遥远的目标,一朝倏然走到,落下的都是空落落不切实际的感觉。京都花事之前,扶樱只要学艺,京都花事之后,就都是自己的路了。

前辈之中,有技艺平平而安稳从良的,也有独占花魁却下场凄凉的。扶樱不偏不倚,既想要一个知音,又想要一个良婿。

她贪心不足,是因为她还年轻,正因为年轻,所以更得抓紧。纵使在京都花事中独占花魁,也不过是两三年的风光,两三年之后,风光逝去,便只剩下越来越廉价的皮肉。

“姑娘乐妓卓绝,为何心事重重?”

扶樱始终记得这一天,距离京都花事开始不过十天,天光正好,花色正好,人也正好。她抱着琵琶一时有些恍然,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世上竟然生的如此俊俏的公子。

扶樱行了一礼;“多谢公子关心,不知……”

“鄙人姓宋,单名一个阳字,家中行二……”

“原来是宋二公子。”宋阳的话还没说完,贸然打断其实是有些不礼貌的,但是扶樱已经预知了结果。名满京都的宋二公子,出身相国之家,并卓绝才貌,这样的人,可以做朋友,做知己,却无法托付终身。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像遇到阳光的泡沫,扶樱的旖旎登时散了大半,只恭敬道:“上一曲不好,扫了公子的心,可否再弹一曲,以作补偿。”

“有劳了。”

于是重新开始,细细拨弄。宋阳的样貌仍旧引人入胜,惹得少女心也如一只蝴蝶翩翩跳跃,扶樱好像此时才知道了京都花事的真谛,原来美好单是看看就令人身心愉悦。

“这一曲初时压抑,往后则渐渐有拨云见月之感,姑娘想到了什么开心事?”

他是真的厉害,每一句话都能撞进人心里。扶樱直勾勾看着他,他也不躲,就这么直勾勾看回来。扶樱笑了:“遇见公子,就是开心事。”

这下宋阳也笑了:“都说姑娘面如霜雪,不近人心,看来传言非也。”

扶樱则回答:“都说宋二公子心如玲珑,最善风月,看来传言为真。”

这下倒是宋阳语塞了:“我……”

“玩笑而已,公子不必当真。”

“可是……”

扶樱知道他一定有许多要解释的话,她都能想得到。但是没有必要。他是云中月,画中仙,可望不可及的富贵,扶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但还有最后的一点自知之明。

扶樱的乐童比她还小几岁,看不明白:“宋二公子一表人材,我看姑娘瞧着便喜欢,脸色都变了,可说了没几句话,脸色又变了。我思来想去,宋二公子没说错什么话,更像是句句都说在姑娘心坎里,姑娘为什么呢?”

“你呀你……”扶樱瞧着乐童的小小身板:“你也知道他是宋二公子,还说什么句句都到心坎里?”

“不是吗?”

“可真是个榆木脑袋。”扶樱嗔怪一句,她们是打小的情分了,乐童实在不理解,还是耐下心来解释:“宋二公子天潢贵胄,怎会耗时间揣摩我们的心意?纵使有这一时的乐趣,也不过是和逗猫逗狗的乐趣,三五天便散了。他说到我心坎里,我动了心,才是真正的万万不能。”

扶樱这一口气提在胸口,说不上是不甘还是怨怼,又或者只是一些难过:“你瞧着我风光,可我比之去年京都花事的那几位姐姐又如何?我自诩琵琶不错,但自知没到独步天下的程度,所以不过是一些新鲜劲儿罢了。如我们这般浮萍女子的宿命,早已在前人的轨迹中看的分明。人人都说攀高枝,可这枝太高了,便只可远观了。”

“那要是宋二公子对姑娘有意思呢?”乐童瞧着扶樱的脸色,怯怯地说:“京都花事十天,宋二公子只在姑娘这儿出了声,不是没有主动搭讪的,宋二公子他……”

不是不欢愉的,就如同热闹的京都花事,吹捧和富贵最迷人眼,可扶樱的理智在下沉。她眉头微蹙,说了一句:“那可就不妙了。”

2

宋二公子连续求见三次了,未遂。

乐童瞧着坊间嬷嬷的脸色,已经不太好,便劝扶樱:“姑娘这是何苦呢?”

扶樱今日在喝茶,她这几日总有些心神不宁,未免坏了名声,终于强迫自己放下了琵琶。如此她更没有安全感,一味搅着杯中的茶水,没忍住道:“你说我该如何?”

扶樱也是拿不准的。京都花事太盛大了,她投身其中,站在烈火烹油顶端,其实不过是最没分量的一粒尘埃。往来逢迎都要自己动脑,远比练习琴技来的困难,加上各自立场不同,难有倾诉之人,否则也不会抓着乐童说话。

乐童费力想着:“姑娘不想招惹宋二公子,可是宋二公子已经上门了,于姑娘是福非祸也说不定。毕竟这份关注摆在这里,于姑娘成为最后的京都花魁有益,抬了名声,也抬身价。”

“你净说好的了,不如说说坏的?”

“我听人说,宋二公子不是强取豪夺之人。”乐童没想出宋阳身上的坏处,硬着头皮往别的地方想:“姑娘驳宋二公子的面子,一次两次是情趣,再多就是拿乔了。老话说事不过三,纵然宋二公子不计较,难免旁人说闲话。”

这都是扶樱知道的事情,也是她担心的事情。她看着乐童小心翼翼的样子,忽然笑着说一句:“嘴上说的是坏处,听着却又成了宋二的好处,你……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像个好人?”

乐童不解:“什么叫像个好人呀?”

那点涟漪又泛起来,扶樱落了茶匙:“算了算了,与你说不清,快请他进来吧。”

宋阳走过来的时候,扶樱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隔着一重纱帘,她还不能把他完全看得清楚,可这明明寐寐之间,扶樱只觉得他还是初见时的样子。

那刹那的惊艳隔着轻缓拖延的时光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趋向于无限拉长,让她心神不定,让她呼吸收紧。

而他还是那样平常,从容有度的气魄,连抱怨都有着玩笑般地轻纵:“见姑娘一面,不容易。”

“公子言重了。”明明才喝了茶,扶樱却觉得自己嗓子发干;“实在是这些日子技艺生疏,愧于见客。”

“你受伤了么?”

扶樱一惊,才发觉宋阳的声音如此好听,低沉的,又很温柔。她忍不住看他,仍然隔着一重纱帘,可宋阳好像也在看她,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她惴惴不安,心跳得更厉害了:“没有。”

“那是有了烦心事?”

“也没有。”

宋阳点点头,没再追问:“既然姑娘今日可以见我,那就是可以弹奏了,请。”

扶樱今日没想弹奏的,但话说到这里,好像除了弹奏也没有别的选择。何况对面是宋阳呢,她的心又开始飘荡。好在曲子总归没有出错,宋阳为她鼓掌;“是首很有春天气息的曲子。”

“公子谬赞了。”

两个人对坐着,好多话欲言又止,反而归于沉寂。宋阳说了告辞,扶樱又开始后悔没有留他多坐一会儿。

房间里似乎还有宋阳的气息,但是他人已经不在了,扶樱正惆怅,没想到乐童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姑娘,宋公子送了这么重的礼,怎么不留他多坐一会儿?”

扶樱满头雾水,乐童赶紧解释:“宋公子出去就说姑娘近儿恐怕身子不好,送了好些补品,又怕姑娘气闷,拿了好些书本给姑娘解闷,更重要的是,有姑娘心心念念的那本曲谱!”

“当真?”

“不是姑娘和宋公子提的吗?”乐童这才反应过来,整个人也惊了:“我第一次见这么会送礼的人呢,可见公子肯定是上心了。”

扶樱捧着曲谱,乐童的话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她好像才反应过来,宋阳为什么叫她弹奏了,因为宋阳能听得出她的心思,所以之后不需要任何对话,他全都听懂了,明白了!

“姑娘!”乐童还是咋咋呼呼的,难得扶樱不觉得吵,瞧她脸色也知道是喜事,可还能如何,扶樱猜也猜不到,没想到乐童说:“宋二公子为姑娘的琵琶写了赞文,这是前所未有之喜啊,有宋二公子作保,今年花魁无疑了!”

这真真是难以预料之喜,就是做梦都未必梦得到了。百艺巷高手如云,更论资历,论排场,扶樱所在的坊子是百艺巷新贵,几番努力总是在京都花事中功亏一篑,如今,京都花魁终于被扶樱拿到了!

花魁巡街时,有宋阳亲自引马。

五月初热,明媚的天光就如梦中的幻觉,更何况身前的男子。一路张灯结彩,百花低头,唯有扶樱盛放。

蓬勃的情绪如同潮水,扶樱终于忍不住问:“公子为何对我这么好?”

宋阳给她答案:“自我第一次听见姑娘的琴声,就有一见如故之感,再见到姑娘本人,二见倾心,第三次见面,便极力感姑娘之所感,愿倾力为之。”

这话换做谁说,听说的人想来都是受用的,更何况说这话的是宋阳。扶樱抿嘴笑:“公子说得可快,想来是说惯了?”

“宋某虽然有些雅名,但姑娘可曾见过我为谁写文,为谁引马?”

他是堂堂相国二公子,甘愿俯下身段,扶樱轻轻一礼:“三生有幸。”

乐童忍不住问:“旁人都冷眼瞧着呢,宋二公子不是多情轻纵的人,姑娘可否……”

饶是大胆如乐童,剩下的话也说不出口。扶樱这样的身份,即使两情相悦,即使宋阳拼尽全力可以令她进了相府的门,也不过是为妾,何况这为妾还有讲究,宋阳并未大婚,哪有妻室不在而贱妾登门的道理?

可是扶樱舍不下他。

她想离他远远的,可没躲成,缘分和富贵,和名声一起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砸的扶樱眼里心里都只剩下宋阳的眉眼。

不管宋阳如何,她是真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

3

宋阳深知坊中女子的苦楚,也明白扶樱对于安稳的渴望,但扶樱总是对他说;“你不必每日来找我,早日娶妻,我再进门。”

乐童都看出来了;“姑娘明明欢喜宋二公子,为何变得闷闷不乐了?”

扶樱在庭前看落花,寂静无声,连带着花魁的热闹都停在很远的地方。她这时才敢直面内心的伤感:“我总叫他不必每日都来,可他真不来了,我又心中空落。情之一字,我看过太多流转,今日的情浓,又怎么断得了明日的故事。况且……况且我总是输名门淑女那么多。”

怕他见过了别样的繁华,就真的不再回来。

“公子这些日子不来,肯定是有了别的事情。没听说娶妻的消息,姑娘且放心吧。”

“这也不是什么好消息。”扶樱太矛盾了:“其实像我们这样的人,能有个寻常的归宿已经十分不易,多半嫁给商人,我初时想的也不过嫁个本分些的文人,懂得些风趣,又有些身份,已经是极好的了。宋阳……”

宋阳身份贵重,却不算好归宿。深宅大院艰难重重,今日的情浓也避不开来日一无所有的境地。

但是因为宋阳,她还是愿意赌。不管情爱多久消散,她总是拥有过,她性子倔,一条道走到黑。

这性子,容易招骂。

“今时今日了,还以为是相国公子捧着的人呢,也不想想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算个什么东西!”身材肥胖的刘衙内借着酒劲儿犯了混,骂的难听:“我刘某人要你是看的起你,好过你来日受相府牵连,做阶下囚!”

扶樱本来被拦着,关于宋阳的每一个字却都被放大;“你说什么?”

刘衙内一脚踩在凳子上,轻蔑地甩了甩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那宋二公子多久没来了?他来不了了,整个相府都要没了!”

乐童护在扶樱身前:“你胡说什么,造相府的谣,不怕掉脑袋吗?”

“相府早就在层层管控之中,最迟明日上午,文书就会贴出来。相国犯的,可是流放三千里的重罪!”

扶樱脑袋嗡嗡作响,她不相信,可是她偏偏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扶樱眼前一黑,一睁眼便想着去验真假,乐童含泪劝道;“姑娘不必看了,姑娘昏了一天,文书昨晚就贴出来了。”

扶樱喘不上气,差点就要再晕过去,那是她最爱的男人,她身心所系,都没了,茫茫然的,她甚至觉得自己脑子要坏掉了,否则为何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有了一个念头:她想见他。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登高跌重,想看笑话的人不少,但百艺坊是三教九流之地,使得银钱,到底也成行了。

宋阳瘦了许多,再也不复从前的身采,他见到扶樱先是惊喜,再往后就只剩担忧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走吧!我受家族所累,此一去,恐怕此生不得相见,我……我有负于你。”

“我已经探听过了,流放三年之后,可以赎刑!”

相府都被抄了,所有势力被连根拔起,哪里还有钱财,宋阳知道她的意思,可是赎刑的费用岂是她小小女子可以承受,他说:“银钱是你安身立命的东西,你没有那么多钱,也失不得,不要白费力气了。”

“我说有,就有!”

“扶樱!”宋阳叫住她:“最早的时候,你拒我三次,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是个理智的人,不要犯傻。”

但是扶樱偏要一意孤行。

她失了相国二公子的吹捧,声名自然稍逊,眼看着距离她成为京都花魁已经过去了两年有余,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与其看着自己慢慢下坠,不如绽放最后的光芒。

百艺巷中以贩卖皮肉为耻,实则却不乏交易,扶樱把它拿到台面上拍卖,坊主虽遭叱骂却也赚足了噱头,旧相国的名声又被翻起来,一时之间竟然如鼎盛般热闹。

天价成交,扶樱按例可得十分之三,但因为是她主动为之,私下和坊主谈到了十分之五。

靠着这些钱,扶樱打点了流放的衙役,赎还了宋阳的刑期。

宋阳就要回京了。

4

扶樱这些日子喜欢看自己的手。女子的容颜最易保养,手却常遭疏漏,只需一看,就可以瞧出年岁。

太久了,距离宋阳流放已经过了三年有余,距离他们最初相爱也已经过了六年。

“我……”扶樱终于再度提起:“我快要不记得他的样子了。”

乐童这几年最知道她的苦楚,自然知道这贸然提起的他是谁:“公子回来肯定会来见姑娘的,姑娘一见便知。”

“你觉得还可以回头吗?”大大咧咧的乐童也有被问的语塞的时候。扶樱这才看镜中的自己;“昔日我为京都花魁,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更何况是今时今日的残花败柳之身。”

“可……可姑娘都是为了谁啊!”

“你觉得宋阳真的爱我么?”

乐童又被问到了,可是坚定如她,那个是字也很难出口。扶樱笑了一下:“也罢,反正他快回来了,有些事情,可以当面问一问他。”

隔着一重纱帘,他们再见了。

很像当年,扶樱一样摸不准自己的心态,但是平静从容的是扶樱,瑟缩低头的是宋阳。她这才好好打量他,有些东西即使隔着纱帘也可以看的分明,譬如他当年炯炯有神的眼睛,譬如他此时消瘦岣嵝的脊背。

扶樱选了个温软的角度开口:“这几年多有苦楚,幸而再不好的日子都过了,以后会好起来的。”

宋阳仿佛这才缓过神来,竟然对着扶樱跪了下来:“还未跪谢姑娘大恩。”

扶樱阻拦不及,也就不再拦了。那些内心深处的情绪被这一跪激荡起来,不好的话题总在冒头。扶樱干脆把心一横,告诉他:“一切皆是我自愿,你不用这样。”

她也想旧日绮梦再长久些,但碎了的梦终究碎了,何须自欺欺人。

她比年少时更多了一些直面残酷的勇气。

“虽然你叫我不要救你,可是你想活,我知道。就像你从我曲子里听出来的,我也从你的话里听出来了。我有时理智,有时又很傻,譬如选择救你,譬如当初选择跟你在一起。”原来感情真的可以以语言衡量,变成冰冷的讯息。扶樱自己也暗暗吃惊,还是说下去:“其实和你在一起也算不得什么好选择,一些痴心妄想罢了,当初你给我的,我都尽力还你。”

“就这么简单?”

扶樱从宋阳的语气里听到深深的疲惫,她亦有酸楚,于是说的更直白;“还能如何呢?过去我嘴上都说你若不是相国公子该多好,可私下里又想,若你不是相国公子,我还会爱你吗?那时候我确实是十分心悦你,可乍见之欢,如何长久?”

“可是……”

“与你为妾,或许下场也不会比今日好多少。我见惯风月,知道风月过后的样子。”扶樱索性一言到底:“你从流放之地回到京都,应该听到我的名声,从京都花魁的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顶着这样的情况,你还会爱我么?”

她问出来了,心中的巨石轰然倒塌,可她并没有为此畅快。

他果然沉默了。

扶樱苦笑,不算那么失望,也不算没有失望。这些念头在她心里太久了,久的如同巨石的根基,现在巨石塌了,她自己也被砸的一身狼狈。

像经历了一生那么漫长,又似将过去的六年一一走过。

“无论如何,我是真的爱你。”宋阳说:“我仍然爱你,我想娶你为妻。”

“别开玩笑了。”

“你不再是相国公子,但你仍然是宋家之后。”扶樱说的很冷:“你没有钱。”

我是名满京都的花魁,为心上人赎刑散尽家财,却拒绝他求亲

5

宋阳自流放之地回来,昔年幸存的母族还有远房的人可以保他一时生活无虞,扶樱也私下想办法塞了钱给他,总之不会饿死街头。倒是乐童告诉她,宋阳不多时就开始贩卖字画,靠替人写字为生。

“你不该告诉我的。”

“姑娘不想知道吗?”乐童来回踱着步,空了一会儿才说:“姑娘虽说与宋二公子前尘尽忘,两不相欠,可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呢?”

扶樱撑着头,一副恹恹的样子:“从前他没有回来,日子总还有个缥缈的盼头,现在他回来了,反倒是一无所有了。”

“我瞧姑娘还是喜欢宋公子的。”

“是啊。”扶樱终于坦诚,自己都觉得好笑:“我遇见他的时候,七想八想,全力救他的时候,又是绝望,等他真的再站在我眼前,我才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他。”

无论他是相国公子,还是流放千里一无所有。

他是年少时遇见的最惊艳的人,他就是年少绮梦本身。

“那姑娘为什么要拒绝他呢?”

“这世间,说一个爱字很容易,要做到却很难。他跌下凡尘,自觉欠我的,当然万事皆可。我若是今年的京都花魁,陪他赌这一遭也就算了,可我不是,整个京都都是的风艳史,他能受的了了?受的了一时,真能受的了一时?”

“姑娘是个好人!”乐童不忍心,倒替扶樱辩驳起来了:“情势如此,姑娘何必把自己说的这么不堪?要真是自甘下贱,姑娘又何必苦心周旋于浪客之间,何必觉得痛苦呢?”

扶樱喝了些酒。自宋阳走后的一千个日夜,她渐渐有了饮酒的习惯。头自然是有些昏沉的,连肢体都不受控,她方想起最介意的一件事情,口中喃喃:“我自知是不配他的,可他是相国公子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以我为妻?不用付诸行动,只要一个瞬间就可以了,到底有没有呢?”

夜风沉寂,她一再地问,从来都没有答案。

酒醒之后扶樱头疼不已,乐童的反应却很闪躲。有那么间歇的沉寂,扶樱慢慢反应过来,连乐童都不再提起宋阳了。

“那天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没……没有。”

“没有就是有了。”扶樱笑笑,她一再地放不下,一再地劝说自己点到为止,此刻是一个节点,她又觉得自己想的明白:“你不擅长说谎,我定是说了最真的真心话。这世上最不能听的就是真心话了,可见所有事情都禁不住深究。”

扶樱还是是有意识地,乐童这些年长了年岁,也不如年少时鲁莽了:“我觉得姑娘说的对。”

连乐童都觉得宋阳在相国公子时从未有一刻想过以扶樱为妻,可见这情终究居高临下,挨不过一句不过如此。

又过了半年,宋阳的痕迹在扶樱的生活中淡的不能再淡的时候,忽然又遇见他。

这一月月圆之夜,宋阳是买主。

扶樱这些日子酗酒更凶,见到宋阳的时候已经颇有醉意,因此差点以为自己看错:“宋阳?”

他就那样沉沉地看着她,有很多想念,很多负疚。

昔年锦时的宋阳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因此她只消一个刹那就回归了真实:“你……”

扶樱的脑子转的有点慢,除了头疼,根本想不出宋阳出现的意义。

“我来看看你。”

“哦。”这句话有点干,扶樱脚下发软,才问:“看出什么了么?”

宋阳扶她坐下,给她倒了一盏醒酒茶,她直勾勾看着他,欢喜渐渐多过了诧异。就像情情绪压倒了理智,本能越过了克制。

“看到了。”宋阳说:“其实你想见我。”

扶樱不喜欢这个问题,她在半醉之中有些孩子气,因此随手一拍表达了不满。她避开了这个话题:“这一晚,花了很多钱吧。”

“十辆银子,的确攒了挺久。”

“我记得以前,你打赏下人都不只这个数。”扶樱嘿嘿地笑:“我能提以前么?”

“可以,只要你开心。”

扶樱果然笑的很开心:“我们回不去啦,可我又觉得你一点变化都没有,为什么你说话还是能时时刻刻令我开心,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能到我的心坎里呢?”

“因为我们心意相通。”宋阳轻轻握着她手,给她过去熟悉的安全感:“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过去你总叫我娶妻,你又有一瞬间想过做我的妻子吗?”

“你……”扶樱舌头打结,酒醒了大半:“你什么意思?”

她有些呆,有些愣。宋阳摸着她的头发,比月光还要温柔:“你问我的话,我时时刻刻都在回想。过去因为身份的限制,多半只能做到那一步了,我想我们扯平了,但是现在,我想和你在一起,娶你为妻。”

“你会被人耻笑的。”

“不会,他们都知道你是为我才错过了这三年,这是佳话。”宋阳说:“况且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也没有了,我……如果那几年没有好出路,我最后都得这样,这是坊中女子的宿命。”

扶樱别扭地解释,宋阳有片刻的沉默,才说:“如果没有这一场劫难,我未必非你不可,你也未必觉得如此爱我。若说宿命,这才是命。”

“你说对啦!”扶樱吃吃地笑:“没有几个人说得过你,更何况你永远知道我在想什么。可是,你没有钱。”

“我有。”

扶樱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看着宋阳反倒迷糊了。宋阳说:“宋家子弟出生时都有一枚金牌,藏于宗祠之中,抄家时没有砸了宗祠,所以金牌还在那里,只有我知道。只是……卖了金牌,你只能做阳夫人,没法做宋夫人啦!”

挖起宗祠是犯讳之事,尤其当掉名牌,无异于自逐出家,这就是宋氏子弟情愿流放也不肯打金牌主意的原因。

“我听说这样说会折寿。”

“我无惧。”

扶樱没见过宋阳的眼泪,但此刻他眼中盈盈,他在卑微地乞求她。

这时扶樱想着,恐怕真的是命。若不是这场劫难,其实她和宋阳再爱也不过尔尔,存着隔阂,留着退路,而劫难过后,才是真正的非君不可。

她渴求知己,渴求安稳,虽然千回百转,但终究都得到了。

她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呢?

“傻子。”扶樱反握住宋阳的手,比起昔年亦步亦趋地跟着宋阳身后,她有了更多的底气:“我嫁你就是了。这些年我早已存够了赎身钱,只是寻不着去处,千万不要做折寿的事情,我爱宋阳,想做宋夫人。”

扶樱出嫁那天,京都的花又开了。新一年京都花事的乐人都来送她,遥想当年花团锦簇,公子引马,多年以后最大的幸事也不过是那时的人还在身边。坊中人声声道福,扶樱扶着头上的凤冠,宋阳特意亲自引马:

”夫人,启程了。”(原标题:《京都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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