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薇露一生有过两段婚姻。
世人念念不忘的是第一段。令她刻骨铭心的,却是第二段。
1895年,她第一次披上婚纱那天,全城瞩目。
第二天,全美各大报刊争相报道了婚礼的盛大场面。
她由全民赞叹的“美国贵公主”,摇身一变,成为英国最年轻的公爵夫人。
奢华的排场,恢宏的古堡,高贵的头衔……
这些人人艳羡的东西,共同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命运之网。
康斯薇露深陷其中,无处可逃。
她只能咽下泪水,默然领受半生荒凉。
即使以现在的审美标准来看,康斯薇露也是真美人。
曾有一位牛津大学高材生描绘过她的惊人美貌:
“颀长优美的脖颈上,是娇小的鹅蛋脸,乌黑的大眼睛、卷翘的睫毛。微笑起来,酒窝是那样醉人,微露的牙齿如此可爱。”
法国印象派画家保罗·塞萨尔·以路千方百计求见康斯薇露,只为用画笔勾勒出佳人的美态。
英国著名的剧作家,写出了不朽名作《彼得·潘》的詹姆斯·巴里也是康斯薇露的颜粉。他说:
“我愿意在雨中守候一整夜,只为一睹康斯薇露踏上香车。”
康斯薇露是人群中的焦点,媒体追逐的对象,也是万千青年的梦中情人。
无数人关注她,迷恋她,既缘于她的美貌,也因为她的出身。
她是铁路大亨威廉‧K‧范德比尔特的掌上明珠。
范德比尔特家族,是美国镀金时代赫赫有名的豪富之家。
家族以海运和铁路起家,到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有钱的程度普通人简直难以想象。
据传,当时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财富总量,相当于全美财政收入的“半壁江山”。
粗略换算,相当于今天的2000亿美元。
而直到2019年,世界首富、亚马逊创始人杰夫·贝佐斯的资产总值,也不过1310亿美元。
也许就因为钱太多了,范德比尔特家族也像其他巨富人家一样,喜欢到处兴建豪宅。
光在纽约曼哈顿,范德比尔特家族就先后建起了十几幢豪华大厦。
还有十几座度假别墅分布于全美各地。
最有名的,当数坐落于美国东北部罗德岛的马布尔别墅。
马布尔别墅由康斯薇露的母亲艾娃亲自设计,全部使用大理石建造,总造价相当于现在的3.3亿美元,金碧辉煌的程度不下于法国凡尔赛宫。
除了大兴土木,范德比尔特家族成员的日常生活也奢华至极,举办舞会就像家常便饭。
据记载,每场舞会的花费都在25万美元以上,规模和效果顶级,被纽约报刊称之为“纽约历史上最为辉煌和风景如画的娱乐活动。”
1877年,康斯薇露出生时,范德比尔特家族正处于这种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般的鼎盛时期。
所以,康斯薇露呱呱坠地,就已经站在财富金字塔的顶端。
讽刺的是,康斯薇露此生所经受的痛苦与挣扎,全部源自于这个普通人梦寐以求的出身。
“我要你怎么做,你就该怎么做!”
童年和少女时期,康斯薇露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母亲艾娃的这句训斥。
在女儿的教育上,艾娃不啻于一个“暴君”,严酷至极。
多年以后,康斯薇露在撰写自传时,对儿时所承受的一切仍然记忆犹新。
她从未有过童年。
或者说,她的童年在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结束。
她每天的生活完全遵照母亲制定的学习计划进行。
语言、艺术、文化、社交礼仪、体态举止,每一项都是必备技能。
每周一次,康斯薇露必须把当周所学一字不漏地背诵给母亲听。
稍有错漏,母亲手上的鞭子便会毫不客气地朝她身上挥过来。
为了让女儿的坐姿更加挺拔,艾娃还专门定制了一套不锈钢支架。
支架沿着康斯薇露的背部,紧紧绑在她的肩膀和腰上。
头部还被一个皮圈套住,通过一根杆与支架相连。
康斯薇露必须每天穿着这套“铠甲”上课。
这让她无法动弹,腰酸背痛。但没有母亲的允许,她就不能脱下来。
她没有玩伴,不能有自己的思想。
行走坐卧,言谈举止,一切都要合乎淑女的规范。
就连每天吃什么、穿什么,都是母亲说了算。
在母亲面前,她不能说不,也不敢说不。
很久以后,她终于不用再绑那套支架,但心灵上的桎梏却再也无法摆脱。
她彻底成了母亲的提线木偶。
然而站在艾娃的角度,她认为自己的教育方式没有任何不妥。
艾娃唯一的目的,就是培养出一位真正的名媛淑女,以便实现自己的毕生夙愿。
她曾是美国南方某位大棉商的女儿,后来家道中落,她和家人的生活也由锦衣玉食跌落到一贫如洗。
嫁给康斯薇露的父亲之后,艾娃得以重回财富的巅峰。
但早年的经历告诉她,这是个崇尚血统、恪守传统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里,财富随时可能化为泡影,身份和地位才是更可靠的“附身符”,能给家族带来真正的尊严和荣耀。
范德比尔特家族虽被誉为“新贵”,但在欧洲顶级的贵族眼中,他们只是身份低贱,上不了台面的暴发户。
所以,范德比尔特家族不缺钱,缺的是身份和地位。
艾娃下定决心,要在有生之年,甩脱家族身上“暴发户”的标签,取得与家族财富相匹配的高贵身份。
而进入顶级上流社会的“捷径”,就是与贵族联姻。
康斯薇露是长女,自然而然就得肩负起这个提升家族阶层的重任。
事实证明,她也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
17岁时,康斯薇露已成长为一位相貌出众,举止得体,气质优雅的社交界新星。
艾娃认为时机已到,开始张罗着,给爱女寻找一位真正的贵族丈夫。
艾娃的目光穿越茫茫大西洋,投向了贵族遍地的日不落帝国。
1894年,艾娃带着康斯薇露远渡重洋,来到大英帝国的心脏,伦敦。
那里有一条发展成熟的跨国婚姻产业链。
链条由“中间人”牵线搭桥。
左端是那些急于寻找一位嫁妆丰厚的异国伴侣,以摆脱家族财务危机的英国老牌贵族青年。
右端则是看中贵族血统,想要通过联姻,跨入贵族圈的美洲新世界巨贾们。
一方求财,一方为名,这是跨国婚姻在当时极为盛行的根源,也是英美上流社会“公开的秘密”。
言归正传。在“中间人”的运作之下,不知道参加了多少场相亲宴会之后,艾娃终于选定了一位满意的贵族青年。
他就是查尔斯·理查德·斯宾塞·丘吉尔,后人习惯称他为马博罗公爵九世。
马博罗公爵的地位极其显赫,是英国十大公爵之一。
17世纪末,第一代马博罗公爵因在对法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而受爵,当时在位的安妮女王还下令为他建造了布伦海姆宫。
布伦海姆宫占地2100英亩,是英国现存最气势恢宏的城堡。
然而,到了马博罗公爵九世袭爵之时,除了头衔和一座破败的城堡之外,家族已经穷困潦倒,几乎到了破产的边缘。
为了挽回颓势,21岁的马博罗公爵九世只能低下高贵的头颅,前往伦敦物色一位财大气粗的妻子。
不得不说他真的太走运了,才到伦敦不久,就被艾娃相中了。
艾娃幻想着女儿成为马博罗公爵夫人之后,住在全英国最气派的城堡里面,往来的都是真正的贵族,子女一生下来就自带贵族血统。
最重要的是,从此以后,范德比尔特家族就真正迈入了贵族的行列。
想到这些,艾娃就对眼前这位年轻人无比的满意,即使他的身材矮小,态度也极其冷淡,她也觉得那是一种贵族风范。
而马博罗公爵对“中间人”透露给他的女方家世背景也非常满意。
他知道这位铁路大亨的女继承人就是他最好的选择,这就够了。
至于他未来的妻子长相品性如何,他毫不关心。
至此,双方都觉得这桩婚事是“天作之合”,因此很快就敲定了婚期。
令人悲哀的是,从头至尾,谁都没有问过这桩婚姻的当事人之一,康斯薇露的意见。
她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件“商品”。
他们甚至当着她的面讨价还价,对于她眼中流露出来的抗拒与悲哀,他们选择视而不见。
1895年,马博罗公爵依约来到纽约,与康斯薇露完婚。
他得到的嫁妆极其丰厚,包括价值250万美金的5万股铁路公司股本,以及至少4%年利的纽约中央铁路公司分红。
除此之外,有生之年,他和康斯薇露每年都能得到10万美金的生活费。
隆重的婚礼过后,康斯薇露与新婚丈夫登上驶往英国的豪华邮轮。
汽笛刚刚起鸣,马博罗公爵甩下一句冷冷的话语之后,径自走进船舱去了。
“我发誓,此生不会再踏上美国一步。”
康斯薇露呆立在甲板上,感觉荒谬至极。
那一刻,她明白了一件事。
马博罗公爵瞧不起除了不列颠之外的一切,也包括她这个妻子。
她和他的婚姻,从头至尾就是一场交易,仅此而已。
康斯薇露的心,就在了悟真相的那一刻,瞬间苍老。
但她没有哭。
她的眼泪早已在婚礼前,就全部流光了。
婚后三年,康斯薇露就为马博罗公爵生下了两个儿子。
孩子的降生,带给她一丝慰藉。
但她与丈夫的感情没有增进半分,依然像新婚时期那样疏离。
马博罗公爵性情古板,毫无生活情趣可言。
他此生最大的志向,就是振兴家族产业。
婚后,马博罗公爵全身心投入到对布伦海姆宫的大规模修缮工作中。
他雇佣了大批的法国工匠,给所有的物件镀金。
又花费巨资,把过去多年来,家族陆续典当的艺术品、装饰品、珠宝首饰、家具一一赎买回来。
马博罗公爵用妻子的嫁妆,逐渐使布伦海姆宫重现昔日的辉煌。
但即便如此,他仍然不爱她。
不仅不爱,甚至连喜欢都说不上。
他甚少正眼看她,也从不主动与她交谈。
康斯薇露曾在自传中描述过两人就餐时的情形:
“我们分开坐在长长的餐桌两头,甚至都听不清对方的话。饭毕,他推开餐盘,开始无休止地转动小指上的戒指,眼睛空洞地看向别处,陷入全神贯注的沉思,好像我是透明的存在。我们谁都不说话,仿佛成了一种规则。”
她与丈夫的距离,看似只隔着一张桌子,实则相隔万水千山。
除了要忍受丈夫的冷暴力,康斯薇露还得忍受生活的不便,以及仆人的势利眼。
布伦海姆宫的确是气派至极的顶级城堡,但它毕竟建造于200年前,内部的生活设施严重滞后。
这让从小享受惯了美式便利生活的康斯薇露非常困扰。
但最难以适应的,还是英国仆人严苛的等级分工,以及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数十年过去了,康斯薇露的记忆里,还深刻烙印着这样一件“小事”。
新婚第一年的冬天,有一次她实在冷得受不了了,就叫来管家,请他往壁炉中添加一些木柴。
管家却仿佛蒙受了极大的侮辱一般。
他非常震惊地说,添加木柴不是管家的职责,而是女仆该干的活,如果她需要,他可以帮忙把女仆叫来。
康斯薇露嫌麻烦,最后亲自动手完成了这件小事。
她的举动被仆人们嘲笑为不体面,缺乏公爵夫人应有的高贵品行。
总而言之,婚后的每一天,康斯薇露都活在不被看见,也不被尊重的冷酷现实中。
后来,年迈的康斯薇露想起往事,也不由对年轻时候的自己心生佩服。
毕竟,在那样绝望的生活中,她竟然既没有自杀,也没有被逼疯,真是一个奇迹。
康斯薇露与马博罗公爵的婚姻,无论是开始还是结局,都算不上光彩。
1904年,成为公爵夫人的第九年,康斯薇露出轨了。
出轨的原因,既有对马博罗公爵的报复心理,也有内心深处对爱欲的渴求。
婚后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丈夫对所有女人都敬而远之,直到格拉迪斯的出现。
格拉迪斯是康斯薇露和马博罗公爵共同的朋友,常常到布伦海姆宫做客。
她是波士顿富商的女儿,博学而善谈,气质迷人,因此曾一度被康斯薇露引为知己。
但是后来,康斯薇露逐渐发现,当马博罗公爵与格拉迪斯在一起时,脸上冰冷的神色消失了,言行举止都显得极为放松。
又加之不断有闲言碎语传入她的耳中,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感到幻灭,觉得苦苦压抑自己,扮演公爵夫人的角色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她才27岁,也渴望爱和温暖。
这时候,一位年轻帅气的骑兵军官闯进了康斯薇露的世界。
他叫查尔斯‧韦恩‧泰普斯特‧司徒华,是马博罗公爵的表亲。
他温柔体贴,非常有绅士风度。
康斯薇露被他迷住了,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马博罗公爵从未给予她的甜蜜。
这是一段冲动的感情,康斯薇露不顾一切,与情人私奔到了巴黎。
消息一出,轰动一时,成为欧洲上流社会的最大丑闻。
康斯薇露的名声彻底毁了。
马博罗公爵也颜面尽失。
恼羞成怒之下,他扬言要让康斯薇露一无所有。
按照当时的法律,只要马博罗公爵向法庭提出申请,康斯薇露就会失去头衔、财富和对孩子的监护权。
危急关头,后来成为英国首相的温斯顿·伦纳德·斯宾塞·丘吉尔介入了进来。
丘吉尔是马博罗公爵的表兄,在多年的交往中,也成为了康斯薇露的好友。
他同情康斯薇露的遭遇,也不愿看到家族因丑闻而蒙羞。
他说服康斯薇露与情人分了手。
康斯薇露的父亲威廉‧K也从纽约赶来,向女婿施压,提醒他家族产业的维持,还要仰仗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资助。
最后双方都作出了妥协。康斯薇露继续保有公爵夫人头衔,两人分居,共享孩子的监护权。
随后,虽然双方家族极力修补两人的关系,这段婚姻却早已名存实亡。
15年之后,康斯薇露自愿放弃公爵夫人的头衔,坚决与马博罗公爵离了婚。
因为她邂逅了一生所爱。
康斯薇露的婚姻生活很不幸,但她作为身份显赫的公爵夫人,却极有作为。
她的成长背景决定了她与传统的英国贵族在思维上的巨大差异。
康斯薇露思想激进,心胸开阔。
个人生活的不如意,没有使她意志消沉,反而促使她将目光转向了社会的弱势群体。
与马博罗公爵分居后,康斯薇露独自居住在伦敦,行动上获得了极大的自由。
她开始利用公爵夫人的名望和权力,投身慈善事业。
当时很多贵妇热衷施舍食物。
但她们是把所有种类的食物混在一起,就像猪食一样倒在大木桶中,再将这些混合物一勺一勺分给穷人。
康斯薇露认为这样有损人的尊严。
她主持施舍活动时,会要求仆人将食物按照面包、肉类、甜点、汤类等进行别类发放。
这是康斯薇露最难能可贵的地方。
她没有高高在上的阶级优越感,在施以援手的同时,能做到尽可能维护他人的尊严。
后来一战爆发,伦敦物资紧缺,许多底层百姓流离失所。
康斯薇露又牵头建造了大量住宅,提供给单亲妈妈、未婚妈妈和孩子们居住。
她还得到了丘吉尔的支持,成为地方议员,还在伦敦格罗夫纳广场发表公共演讲,致力于提高妇女社会保障和基本权益。
年岁的增长和繁忙的工作,不但没有减损康斯薇露的美丽,反而令她由内而外散发出独立自信、成熟优雅的魅力。
康斯薇露身上这股独特的魅力,吸引了一个人的注意。
他就是法国著名的工业家和飞行家雅克·巴尔桑。
雅克对康斯薇露展开猛烈的追求,两人很快陷入热恋。
半生蹉跎,康斯薇露再也不愿与所爱失之交臂。
她向马博罗公爵摊牌,两人最终协议离婚。
恢复了自由身之后,康斯薇露和马博罗公爵都相继再婚了。
马博罗公爵娶了格拉迪斯。但这段婚姻仍然不美满。
而康斯薇露则在44岁这一年嫁给了雅克,幸福终生。
雅克很有生活情调,重要的是两人心心相印。
他们在美国棕榈海滩的家远没有布伦海姆宫气派,但充满了温情。
雅克给予康斯薇露的生活,平淡而琐碎,充满了烟火气息,是媒体不愿浪费笔墨,公众也没兴趣多加关注的俗世日常。
但这样的俗世日常治愈了她,温暖了她,正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圆满。
他们没有再生育子女,相互依伴,度过了35个春秋。
这段婚姻被康斯薇露称为“最好的时光”,是她此生的“黄金岁月”。
而与马博罗公爵走过的26年,康斯薇露仅仅简单形容为“时代的印记”。
康斯薇露活了87岁。
她的一生泾渭分明,仿佛被命运的刀斧平均劈成了两半。
前面的44年,她被时代的洪流所挟裹,为家族的使命所绑架,是父母的傀儡,金丝笼里郁郁寡欢的囚徒,权钱交易的牺牲品。
后面的43年,她终于挣脱命运的枷锁,把自己的人生推倒重来。
她不再为任何人,单纯只为自己而活。
晚年的康斯薇露一扫年轻时候的忧郁迷离,笑容温婉纯粹。
每次她与雅克同框,都能让人联想到“岁月静好”这个词。
她依然热心公益,也始终保持着名媛淑女的仪态风范。
即使到了耄耋之年,举手投足仍然一派优雅从容。
1958年,康斯薇露已经年逾80,还被美国《时代》杂志评选为最有穿衣品味的时尚女性。
她年迈时的形象和状态,令人羡慕,也令人向往。
她异乎寻常的人生经历,也给人以无尽的启发。
一百多年过去了,与康斯薇露相比,如今的我们对生活有了更大的选择空间。
但有一点却始终未变。那就是:
人总是活在某个时代的场域中,不可避免要受到时代的束缚和左右,有时也会面临身不由己的处境。
但无论在何种境地里,千万不要放弃对人生的主动权。
人拥有强大的主观能动性,这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本原因。
奥地利著名心理学家维克特·弗兰克尔就曾说过:
“只有一件东西不能从人类身上夺走,那就是每个人所拥有的最后一种自由──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都拥有主动选择自己的思想、选择自己行为方式的自由。”
这种自由值得我们珍视。
因为它虽然不能改变我们的来路,却能决定我们走向哪里,以及最终将到达何处。
作者:凹凸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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