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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庄稼地到纽约时装周,闯入时尚圈的“野生超模”陆仙人

2019年,广西男孩陆开港穿着自制的时装,模仿超模姿态在乡里土路和山间草地走秀。他没想过,拍下的视频会成为他走上真正T台的敲门砖。一种新的变化在发生,等级森严的时装领域,迎来了更多野生的闯入者。

野生的

回沈阳准备10月份的中国时装周前,服装设计师张彦抽空在8月底去了趟南京,为了探访中国传统面料“云锦”的织造过程。“就是为了它才来的。”张彦说。

在张彦的经验中,云锦是稀有面料,昂贵又神秘。几年前,他曾托人购买一小块云锦,当时就被这种面料打动了。此行,他应邀与云锦新传承人吴颖、模特陆仙人和摄影师张承洋组成“抖音合创团”,用“云锦”制作并展示时装,为传承这一中国传统手艺、面料做宣传。

作为服装设计师,张彦是“合创团”里跑第二棒的选手。在他之前,身在南京的云锦新传人吴颖会预先挑选出适合服装制作的云锦布料,随后由张彦接棒,挑选、制造出时装款式,最后由模特“陆仙人”进行时装展示,摄影师张承洋负责拍摄留下纪录影像,为的是让普罗大众看到古老的云锦也有走进当代生活的模样。

工作日程紧张,张彦8月底只能在南京待两天。为此,他计划在抵达南京前,先完成时装制作。8月中,张彦远程连线了吴颖,通过视频通话,从吴颖的工作室选取了黑底与金色底的两种云锦布料。不巧东北遭遇了罕见台风天,快递在路上滞留数日,最终拿到布料时,张彦只剩10小时制衣,失去了修修改改的时间。8月30日,张彦带着由云锦制成的一件廓型大衣和一件长百褶裙飞往南京。他对大衣的款式还不满意,斟酌着抵达南京后,对大衣袖子处的细节做些修改。

在服装设计领域,张彦是从野外闯入的外来物种。在成为服装设计师之前,他做过舞美设计,也曾在电视台后台负责管理服装。偶尔,他会调侃说:“转行后,导演或者演员朋友特别多,服装设计师的朋友特别少。”直到今年在深圳参加一档时尚类综艺,认识了几位设计师朋友后,他才从这些同行身上真正学会了如何运营自己的服装品牌。

张彦的入行起点不高。因为对服装设计感兴趣,他辞去原先的工作,先找了份设计师助理的工作作为敲门砖,每个月1200元工资,包揽设计师需要的所有支援工作:“当时我只会画画,但并不会做服装,也不会设计,只是爱好服装而已。”

2015年,辽宁旗袍协会邀请张彦所在的团队合作,参加世界华服大赛。原本邀请的服装设计师因生病无法参加,任务落到了爱好时装的张彦头上。

一个月,制作30套服装,任务突然来了,张彦认为这是对他的“恩惠”:“因为我当时没有名、没有钱,什么都没有,其实不值得别人信任。但是辽宁省旗袍协会的会长给了我无条件的信任。”

他连夜画好了服装设计图,那时候,他还没掌握日后他赖以形成个人风格的刺绣技能,甚至还没学会打版。在4名同事的协助下,他们最终在1个月内完成了比赛用的30套造型。

5年后再看这件事,张彦只说自己当时初生牛犊胆子大:“当时就觉得就算做坏了又能怎样,只不过是终结设计师生涯而已。”那时候他性子野,觉得自己是新人,失败成本小,更重要的是抓住机会。

在服装设计的路上奔走多年,他日渐学会了作为一名真正服装设计师的技能,在人前的形象也日益专业严肃。不过,他把以前“野”的痕迹留存在网络上。

在中国的高定服装设计师中,张彦可能是在互联网上自我敞开程度最高的那位。闭关制衣时,事无巨细地,他会把制衣日常发到网上。在抖音,他化身“张突然”,在自我介绍栏里写自己是“裁缝小叔儿”。他故意隐去了服装设计师的名头,觉得在这里可以保留他作为裁缝爱好者最原始的热情:“我可能在设计的时候很严肃,用很纯粹的思路在思考,但平时,我是一个普普通通在玩的人。”

这里时常是他秀场外的创意试验田,有时,他也能感受到关注者给予他的反哺。粉丝数只有16万的时候,张彦发过一则制作汉服的视频。在表达赞美和询问购买方法的评价之外,他也收到一点批评。“五味杂陈。”张彦描述当时的心情说。

抵达南京后,云锦新传人吴颖把张彦接回了她的云锦工作室。那是张彦第一次见到织造云锦的机器,它结构复杂,大的机器能占去一小个房间。在南京,传统的云锦织造者坚持手工织造,人手一个个组织经纬线交汇,最终梭织出一幅云锦。因此,手工云锦产能不高,有时一天一台织机只能织造5厘米面料。

吴颖接触云锦是在2009年,她大学毕业,进入南京云锦研究所工作。现如今,她离开研究所,开了自己的工作室,带着织造匠人们研究云锦的新织法。大部分时候,这些新型布料是为了配合服装设计师们制造时装而研制。

云锦也很“野”,这种野不在于狂放,而在于不被大众瞩目的孤独。

在张彦的经验中,云锦不是他惯用的面料。它材质挺括,无法直接运用到旗袍等修身服饰的制作中,张彦倾向于采用拼贴的手法将之融入到旗袍中,不过这次,他决定把云锦制作成造型硬挺的廓形大衣和长百褶裙。

张彦的感受,侧面印证了云锦的现状——很长一段时间,手工织造的云锦还被排除在现代时装的视野之外,现代时装工业对它并不熟悉,使用它的设计师也不多。此前,只有华人设计师劳伦斯·许,自2013年从时装布料库的“野外”打捞起云锦,大量创造了使用云锦的时装。

8月30日,正午的阳光把南京旧城墙照得滚烫,摄影师的取景框里出现了一张野性的脸。它下颌线和颧骨分明,眉眼细长,凤眼在末尾处笔势上扬,为了配合身上那件黑白云锦拼接的廓型大衣,脸的主人擦了抹白色眼影,制造出高冷感。

面庞的主人叫“陆开港”,是个21岁男孩,在中文互联网上,更多人以“陆仙人”的名字知道他。

1999年出生的陆仙人生活在广西南宁下辖的横县横州镇。横州镇临河铺陈,成了陆仙人最初的秀场。起初,他自己设计服装与造型,使用的是中国每个乡镇都可能出现的塑料布、印花毛毯等日常生活材料。初秀场有时是乡村的泥土路、山间的野草地,有段时间在广东的工厂打工,工厂宿舍楼的走廊也曾客串过他的T 台。

媒体关注到他是在2019年,惊讶于他来自乡野、全凭对美和时尚的直觉改造服装、拍摄走秀视频,在报道时时常称他为“野生”超模。

陆仙人的经历,与他身着的云锦形成了对写。张彦、陆仙人和云锦的碰撞意外显现出深意。项目中的每个人,都曾都作为野生者,闯入了另一个世界。

在野外,死里复活

张彦曾是舞美设计师,也在电视台节目组做过管理剧组服装的工作。

进入服装设计行业前,他在圈外的野地里独自锤炼了很长一段时间。

张彦喜欢与布料打交道。刚改行时,张彦一次去江南采风,与一块老布一见如故,掏出几乎所有积蓄,买下一块70年前手工织造的布料。那块布料采用常见织法与材质,打动他的,是整块布料被时光修整过的感觉。

然而,非科班出身的张彦时常有危机感,他认为如果只有对美的感知,无法长久支撑他向成为真正的服装设计师靠拢。

入行不久,张彦懵懂地意识到不会刺绣、打版等手艺,就无法成为一名真正的时装设计师。“只是负责审美,像一个老板,拿了供应商的方案,用自己的审美判断孰优孰劣。”他直言,那不是服装设计,如果自认为这就是服装设计师,最终只会昙花一现。

他开始有意识地培养作为服装设计师的基本技能和创造力。他四处拜师,先学了打版——把版型纳入设计考虑范围内后,便有了服装设计的大局观。后来,他又学了刺绣——这样,就可以通过技法和色彩,在服装上设计自己的图案。自此,他才认为自己有了一些设计师的自觉。

“费钱、费时间、没人脉、没资源。” 张彦出身普通家庭,他这样总结转换跑道中遇到的困难。其中最隐蔽的一点是,在成为一名合格设计师前,需要做废大量成衣,这意味着需要花钱购买大量布料:“一米布200元,一个初学者,可能需要用四五十米布才能做成一个成功的作品,几千块、几万块就投进去了。”

入行前,张彦并不知晓这些,但跑道转换后,只能埋头前进。

陆仙人也经历了在“野外”独自磨炼的过程。按照既定的路径,偏居广西山区的陆仙人,很难找到进入时尚圈的通路。他学过理发,很可能凭借自己对时尚的感知,最终成为县城里的一名理发师。

2019年年初,陆仙人把自己的时装视频发到抖音的时候,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些视频会把他送上真正的T 台。当时,他得到了一些负面评价,这部分评论轻则把他当作想靠恶趣味出位的网红,严重的,则斥责他不男不女,伤风败俗。质疑陆仙人的看客,很难意识到这些走秀视频中,有许多陆仙人的心思设计。

他不抱着玩票的心态而来,从第一条视频就给自己做了全套妆发。不仅如此,由于偏居广西山区家中没有合适尺码的高跟鞋,为了不破坏那些自制时装的意境,有几个视频,陆仙人裸脚模拟穿着高跟鞋的样子,踮着脚走在夏日被晒得发烫的水泥地面上和裸露碎石的野草地上,拍摄走秀视频。而在他看过的时装秀中,曾有模特儿临场断根,采用了这个方法不露声色地走完。

在吴颖的讲述中,过去70多年“云锦”经历了死里求生的过程。

“云锦”旧时用作制造龙袍。吴颖用日本的“西阵织”举例。西阵织用于和服制作,它与云锦诞生时间相近,也都依附于特定的使用场景。区别在于和服至今是日本重要的礼仪,“它不会取消,所以就一直有人用。”吴颖说。但云锦却被封锁在历史的尘埃中,成为寂寞的存在。

为了抢救这门手艺,吴颖的前辈们做过许多尝试。1957年起,南京云锦研究所成立,用数十年时间搜集、整理了一大批有关云锦的实物、资料与图片。此后,争取到成为国家文物局古代文物丝绸复制基地的机会,为这门手艺找到了暂时的安身之处。1998年,南京政协6名委员联名提交议案,呼吁抢救、保护“南京云锦”。在他们的建议下,有了后来的“中国云锦博物馆”。

吴颖觉得前人的努力无论如何无法抹杀:“他们为云锦争取到了世界非遗,也通过不断宣讲,让大家知道云锦过去是做龙袍的,做过故宫和帝陵文物的复制,才导致今天,我们有机会参加一系列活动。”

最早的时候,吴颖对这份守着老手艺的工作没有太多想法与情感,觉得“只是一份工作”。转机出现在2013年,服装设计师劳伦斯·许邀请云锦研究院合作,参加法国巴黎高定秀场,吴颖带着云锦织造工人与织机随行飞往法国。

被看见的时刻

劳伦斯·许的时装秀在巴黎当地一家酒店进行。在当时的巴黎时装周,国际一线奢侈品品牌瓜分走了热门场地,也“抢走”了著名的模特。劳伦斯·许在模特中,采用了一位中国小姑娘作为点睛之笔,她没有学过走秀,第一次穿着用云锦量身定做的华服出现在T 台上时十分紧张,意外显现出青涩的真实感。

开场嘉宾是歌唱家李玉刚。他穿着戏服登场,扮女装女相,唱了一句“我从东方来”,然后轻轻脱掉一件古装外套,飘然离场,穿着云锦华服的模特儿从后台次第涌了出来。

在那之前,吴颖自己都觉得云锦太古老了,走不进年轻人的生活。直到那天坐在台下,她亲眼看到云锦穿在了模特身上,旁边的外国人一边发出赞叹的声音一边用手机不停拍照。

后来有朋友问吴颖当时是真的哭了吗:“你为什么哭,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感动?”后来她想明白,那是一种复合了兴奋、激动和惊诧的情绪,复杂到无以复加之后,忍不住哭了出来。吴颖自觉失态了。那天时装秀散场,许多观众自发留下来,听吴颖讲解传统的云锦织造手艺。如非亲眼所见,她很难想象一群法国人在织机面前鞠躬鼓掌的场景。云锦终于以一种不别扭的方式,走入了一种当代生活的语境之下。

和云锦一样,张彦长久的蛰伏,终于等来了被看见的时刻。

张彦第一次登上纽约时装周,是与兰玉、李宁同场。2018年年末,由于一家中国服装品牌临时撤展,主办方急需一个中国品牌补位,一位秀导向主办方推荐了在中法交流活动中认识的张彦。

张彦当时身在沈阳,接到邀请时,留给他的时间只剩60天,需要设计制作40套全球首发的造型。2019年,春节赶着元旦假期而来,工人们陆续开始返乡。张彦对工人说:“去纽约时装周是所有设计师毕生的梦想。如果这个梦想来得这么快的话,我真的不想把它放弃掉,因为很多人努力一辈子也去不了。”

最终,在十多名工人的帮助下,40套造型赶在发布会前准备好。2019年2月,张彦启程去了纽约。印象中,后台充斥着慌乱,那是他第一次参加时装周,还没想明白自己的境况,已经在后台帮模特调整衣服和造型,处理后台灯光问题。

对张彦来说,那是一次职业生涯的跃升时刻。国内,他因“东北男裁缝登上纽约时装周”的关键词登上了热搜。而在圈内,由于在纽约时装周上的表现,张彦后来又陆续被邀请参加了中国时装周与巴黎时装周。

事后看录像,他才意识到,发布会当天自己时不时会从T台尽头露出半个脑袋,偷看观众的反应。说起发现摄像机拍下了他,张彦自己开始发笑,当时他没有留意摄像头,只顾着通过观察每件观众举手机拍摄的人数多少,判断是否喜欢他的作品。在他看来,人的本能反应可以给出最可靠的信息。

他一直没改掉在后台偷看的习惯,意识到露出半个脑袋的动作破坏了舞台效果后,每次服装秀都让工作人员在舞台尽头装饰的布中间留个缝,“就在缝里看。”张彦说。

那则意外激怒汉服爱好者的视频过后,他没再提及“汉服”,只是默默地把在工作室制衣的日常拍下来发到网络上,有时,也发一些自己时装秀的片段。

在张彦不甚留意的时候,他的关注者数字从16万悄悄向上滚动,这些被中国风时装吸引来的新粉丝,悄悄改造了评论的风向。

关注人数超过50万后,张彦发了第二则有关制造汉服的视频。时隔半年,另一种声音显现,开始有人呼吁:不应该对新的尝试那么抵触,在当代,传统的汉服制式可能存在改良空间。

“我发出了声音,然后我也收到了回报。”张彦说,这不仅是观念的传递,这些被他吸引的年轻人,反过来也成为他放手尝试的底气:“他们的言论作为我的后盾,我才能比较放肆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从互动中得到自信,这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陆仙人半年前受到时装品牌YUANFAN邀约,第一次正式走秀。他视之为转折点。

那之前,他的观众隔着屏幕远在千里之外,那是第一次观众突然涌到面前。女装时装秀里来了男模特,穿着长裙在T台上摇曳生姿。走在台上,陆仙人能感知近在咫尺,不停有人用手机对着自己拍摄。

一个没有特地跟人说过的秘密是,陆仙人在台上悄悄地化解了一次危机。在台上,他踩到了裙子。“那时候就感觉完蛋了,踩到了。我会不会被别人认出来。”陆仙人说。

手臂带着身子轻轻一甩,裙摆在惯性作用下甩离了危险区,陆仙人维持着冷峻的表情,走回了后台,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要Hold住。”

后来,他走秀的事情上了网。关注陆仙人的网友感慨说,看见他真的从视频里走上了T 台,仿佛自己也能实现一些不那么现实的梦想。陆仙人对此显得有些懵懂,他还没完全意识到自己的经历给了一些陌生人希望。

从秀场出来,还没从人生第一次正式走秀的状态中抽离出来,旁人就提醒他——上热搜了。

“心情一般般,没有上第一。”陆仙人说。但他借此意识到,境况确实转向了。尽管,评论区里,依旧有人质疑他的气质和打扮。

梦想成真后的真实生活

一个普通人经历过冗长的蛰伏后闪了光,励志故事即可落下结尾。他们告诉和他们境况相通的普通人:原来相似的境遇,我能走到这样的路上。

但现实生活延绵向前,故事主人公们还需要处理不断出现的新问题。

9月开始前,张彦往返深圳各地参加一档时尚类综艺节目,最大收获就是认识许多时装设计师:“因为和其他设计师有了交流,我学到了时装的运营方式。”他萌发了做一系列潮牌时装的想法。

“之前做高定,很多人会说觉得漂亮,可没地方穿。这给了我‘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以前我做的衣服都是一些艺人穿,那不算真正的流行。所以我想做一个潮牌,让大家都能穿得上,平时穿上也不会觉得怪,反而会觉得蛮好看的。”张彦为此拉过身边穿潮牌的人做调研,针对性地提问,帮助他决定了这一系列服装的关键点:简约的,这样一来穿搭可能性更多;第二要无年龄感,因为有人告诉他,25岁之后有能力提升一些生活品质了,但一些潮牌设计花哨,没有办法在正式场合穿。

9月1日,张彦回到位于沈阳的服装工作室,进入闭关状态。在此之前,他在来回奔波的间隙完成了所有造型的设计稿,还有不到40多天,他可以待在工作室里把这些图纸上的图样造成华服。

除了裁制衣物,还需要跟团队沟通面料、制作工艺,包括图片拍摄、秀场事务、挑选模特,都经由他调度完成。他又回到了作为服装设计师张彦的状态。

2013年的巴黎高定秀结束后,设计师劳伦斯·许从时装应用的角度给了吴颖一些建议。譬如,为了让云锦更适应在时装上的应用,可以把面料做得更立体、有层次。再者,可以结合刺绣、钉珠和其他技艺,让云锦面料呈现出更复杂的视觉效果,这更适合高定秀场。

这给了吴颖启发——或许,让云锦活过来,可以靠让它被纳入现代时装制作的元素库来实现。

前人做的,是在没有使用场景的情况下生生留存云锦的织造技艺。而吴颖自觉作为云锦的新传人不能守着老本,有责任再进一步。她找的方向,是为云锦开拓更多合理的使用场景。起伏对她来说是常态。年初时受疫情影响,云锦工作室的单量减半,她想起在抖音上看到许多非遗与手工业者靠直播打开知名度。她开始试着在抖音上拍摄介绍云锦的视频、开直播卖云锦手工艺品。

开了几场直播后,吴颖决定放弃直播卖货。“因为不适合云锦。”吴颖说。因为直播卖货时,云锦时常以礼品的形态出现,吴颖担心,通过直播间卖货让大众认识云锦,会给云锦套上“快消品”或“礼品”的标签,这会把路重新走窄。

“云锦其实就是一个面料,从面料可以延伸出来各种品类。首先还是要让消费者了解它的属性、它的一些实用用途。”

在吴颖的构想中,当一代代服装设计师习惯了云锦作为常用面料的存在,像熟悉棉麻丝绸一样熟悉云锦的特性和可能性,云锦这门一度濒临灭绝的非遗,就能自己野蛮生长。她思路清晰,归根结底,需要做的是为云锦找到更多的使用场景。为此,不再直播后,吴颖改为在抖音上拍摄科普云锦的视频、组织工人们实验、制造新型云锦面料,同时更频繁地接触如张彦一样的年轻服装设计师。

从YUANFAN的T台上下来,陆仙人又得到了若干次在时装秀上走秀的机会。他逐渐习惯了穿着时装在T台上迎接陌生人的注视,或通过设计在镜头中做出特定的摆动身体的动作,展示衣服的某个细节。

受疫情影响,陆仙人的超模之路暂时中断,有好几个月几乎没有收入。

疫情掐断节奏后,对未来发展的焦虑缠上了陆仙人。“毕竟模特这条路,好像还没有一个男的走女模特的身份走成超模的先例。”聊起网上有人提醒他需要更清晰的定位,陆仙人突然焦虑起来。

他定位特殊,本身是男性,但专注的方向是女装。陆仙人清楚自己每次出现在时装秀里,都是绝对特殊的存在,但也意识到“绝对特殊”意味着不普遍、工作机会极少。他今年21岁,时间焦虑与机会稀缺像乱缠的毛线球一样困住了他:“即使是一个女超模, 职业生涯也不会很多年。”

有人建议他,既然对时尚有天生的好审美,可以往时装设计师的方向发展。陆仙人认真考虑了,但目前,成为时装设计师还只是他对未来的构想:“因为还没有钱。”

需要启动资金是很现实的考量。“有困扰到我呀,所以说想要进入演员这条路,”陆仙人说,“没办法了。这条道路不行,那就走下一条。”

他接受经纪人的建议,计划先接受一段时间表演训练,然后先从先群众演员做起,一路慢慢来。他并非不知道当群众演员的角色很可能是影视作品中的小透明,这跟他的网络知名度相比,将会形成落差。

陆仙人对此觉得无所谓。“人要一步一步来,不可能一步登天。毕竟我在这行连刚入门的新人都不算。”他喃喃道,私下想得清楚:为了离想要实现的目标更近,有时理智放低姿态是再合理不过的选择。

- END -

撰文 |林森菜

编辑 | 左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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