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公子,林小姐说得对,都是我的错,您不要怪罪她!”说罢,我哭得梨花带雨的跪下来,请求于公子千万不要怪罪林姗姗。
“云姑娘,这是做什么?”于公子一脸心疼加内疚的将我扶起来,轻搂在怀,柔声细语安慰。
“哭?有什么好哭的?就只知道哭!”林姗姗气急败坏的说道。
“林小姐说得对,我除了哭一无是处,公子还是让我走吧!”我抬起头来,七分可怜、三分决意的说道,“让我走吧!”
“阿云?”于斌见我在她怀里挣扎不止,厉声喝斥“姗姗,阿云一个柔弱女子,无依无靠你怎忍心将他丢在荒郊野外?”
“于斌,你瞎啦,她柔弱,我呸!”林姗姗怒喝,手执鞭子在空中抡了一圈,鞭子呼呼作响。
听见哭声渐小,林姗姗有些得意,又瞧我往于斌怀里缩了缩,他也顺势将我搂得更紧一点。她气坏了。
一鞭子过来,我惊呼一声,于斌手疾眼快的护住了我。
“于公子!”(“斌哥哥?!!”)
于斌侧脸鲜血淋漓,见状,我急忙拿出手绢帮他擦血,并把他护在身后。
“林小姐,你实在太过分了!”我一边帮忙处理伤口,一边大声说,“无论怎样你都不该下此毒手!于公子可是你未婚夫!”
“还不是你!”
“于公子,对不起,”我轻轻咬着红唇,颤着手处理伤口,眼泪像珍珠一般不由地往下掉,“都怪我,才害得你……”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姗姗一把推倒一旁。
“你少假好心!”她从我手中抢过金创药全部倒掉,“你这里面绝对有毒!”
“于公子,我……”眼眶含着泪珠,似望不望着他,轻声说道,“林小姐,我云溪就是害谁都不会害于公子。是于公子救我脱离苦海,从那天我就发誓,有生之年当牛做马伺候于公子。”说罢,我瞧了一眼于公子,接着道,“请林小姐高抬贵手,先让我处理好公子脸上的伤,之后,云溪任林小姐处置!”
我说得大义凛然,林姗姗一脸不可置信,于斌一脸感动和柔情。
“这里面真的有毒,我亲眼所见,”林姗姗看了眼于斌,大喊道,“你不信我!”
于斌怀疑的眼神刺痛了林姗姗的心,她没有想到他与于斌青梅竹马几十年的相处抵不过他与那个女人的几天相处。
“林小姐说得有毒是这个吗?”我从怀里拿出一盒胭脂,并散开遮住一部分右脸的发髻,那部分光洁的脸蛋上是一些可怖的痘痘和血痕。
“这可是您前些天让人送我的,说是您用不这么鲜艳的颜色!”
那盒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胭脂堵住了她的话,于斌看向她的神色变了,不再怀疑而是厌恶。曾经可爱善良的林姗姗哪里去了,她竟也玩起了这种把戏。
要知道他最痛恨别人下毒了,特别是将毒下在胭脂里。他曾亲眼见母亲高兴的涂抹自己妹妹送来的胭脂,然后七窍流血死在他眼前。而他自己也曾几次因为后母送来的东西差点命丧黄泉。
“于公子,不要啊!”我惊恐地大叫一声,奈何还是晚了一步。于斌掐着林姗姗的脖子,林姗姗拼命挣扎,还是没能逃脱。
“于公子,林小姐她……”我踉跄地走过去,探了探林姗姗的呼吸,害怕的望着于公子,“这怎么办?”
“不必害怕,”于斌嫌弃的提了一脚林姗姗的尸体,“要不是之前我还需要她爹的帮助,本公子早就不耐烦与她相处了,这个粗鄙浅知的恶毒女人!”
“不过美人儿,你等会可要帮我演一出戏!”说罢,他勾起我的下颚,笑着在下巴上亲了一口。
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我自然是答应他啦!
很快林姗姗的爹带着人过来,于斌瞬间变脸,悲痛欲绝的跪地痛哭,简直是闻者伤心,见着落泪。不过现场没有一人搭理他,林老爷顾着林姗姗的尸体,其他人顾着林老爷,而我,理所当然的在一旁煽风点火,哦,不对,是“配合”。
“来人,将于斌绑起来!”林老爷沉痛得望着林姗姗的尸体,眼神狠绝,着人立刻将于斌绑了起来。于斌拼命挣扎,到底是书生,身子骨也太柔弱了些,竟然昏了过去。
切,还以为有戏可看?浪费时间!
趁无人注意,我悄悄溜走了。
后山幽静的林中立着一座简陋的新坟,换回装束的我将一块从林姗姗身上拿回来的玉佩放在坟上。
“青姑娘,那些害了你们母女俩的人,今后再也不能害人!你安息吧!”
沉默许久,我带着一身秋霞转身离开。
2
景国,都羽城。
“听说最近神仙坊来了位绝世大美人儿!”
“哪里?分明是朝霞阁来了位美人儿!”
他们二人堂而皇之的站在大街上吵了起来,周围有不少人围了过去,听清楚他们在吵什么时,也纷纷加了进去。
“云姑娘,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我回头,书生往那边瞧了瞧,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云姑娘,还是吃点东西吧!这是我特意为你买来的。”
“公子有心了!”转身坐下,桌上果然都是些我爱吃的点心,为了维持我的形象,我拿起一块凤梨酥轻轻咬了一口。
“好吃,多谢公子了!”吃完一块便不再吃了。
“好吃,云姑娘为何不再吃些?”
看着一堆爱吃的东西,我只能咬牙微笑说“不用了!”
“既然如此,我便帮姑娘吃了!”说完,他当着我的面一口一块,竟然将那么多的糕点塞进肚子里。
“云姑娘可否给在下倒一下杯水?”听着他艰难的向我求水喝,心里一边爽快的骂着他活该,面上却是担忧。
“再好吃,公子也不该贪嘴的!”看似责怪他,语气却没有一丝怪罪,反而含了几分幸灾乐祸和几分宠溺与担忧。
“云姑娘教训得是!”他顺势拉着我的手,笑着赔罪,又说今晚带我出去逛。
唉,这个男人烦死了!他难道没有看出来我一点都不想理他吗?怎么像一块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
答应了他的邀约,我借口想休息一下,将他赶出门外。而后坐在床上,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份凤梨酥出来,一口一块,愉快的丢进嘴里。
“云姑娘………”
最后一块凤梨酥没来得及吃下去,卡在我的喉咙,我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急急的跑过去拿起桌子上的一壶水灌了下去。
“云姑娘,实在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知道就好!
我怒视着他,恼羞成怒。
“我敲了半天门,姑娘没有开门,在下还以为姑娘出事了。”
“公子,若我是在宽衣呢?”
“云姑娘该回我的!”他面色羞红,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红晕更添一层,支支吾吾了半天,吐出一句“在下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公子,我可不会与别人共伺一夫,更不会给别人当妾!”
“我知道!”
知道知道,你知道个屁哦!
“云姑娘可别忘了晚上……”
“知道啦!”
送走他,我头痛的揉了揉脑袋,若是知道他那么难缠,我就不该去招惹他。
这一个月来,我用尽了方法,他总是能找到我,好像在我身上装了一双眼睛似的。
唉,说来说去,都怪我一月前洗得那个澡,我怎么就想不开在野外林中的小溪里洗澡呢?坏人可不就是往深山老林里跑?
3
“云姑娘,小心!”
他在前面小心地为我避开他人,我提着裙子跟在他身后。
夜晚下的都羽城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歌舞升平,似黑夜中一颗璀璨的明珠。
今夜更甚。
今夜是四年一次的花魁选举,各方都朝都羽城涌来,特别是今年不仅神仙坊主会亲自临大会,连王爷以及京中权贵也会来。
这种大会热闹非凡,我却提不起一丝兴趣。
“云姑娘,你瞧!”顺着他的话音看过去,河面上缓缓出现一艘大船。船上灯火摇曳,飘纱雾舞。船的四周站着一排排穿着不一,体态婀娜多姿的青衣女子。
船的最上层是屏风妆点的小阁楼,阁楼四角各挂一串铃铛,铃铛在晚风中清脆悦耳,阁楼一盏烛火,阁楼中的人影映在屏风上,怀抱琵琶,身姿妖娆。
“是朝霞阁的清霜姑娘!”
人群中一声大喊,果然周围沸腾了。许多人纷纷跟着船跑,往船上扔花。
“云姑娘,接住!”他抱了许多的花笑着往我身上撒,“瞧,姑娘也有许多的花!”
“公子莫不是将我比作青楼女子?”
“没,没有,”他的笑容停住,赶紧上前来拿掉我身上的花朵,赔礼道:“云姑娘乃天上仙子,在下怎敢将姑娘……”
“算了,公子也是无意。”我实在不耐烦了,索性将话挑明白,“公子跟了我许久了,公子究竟想做什么?”
“啊?”他惊愕地抬头,“你都知道啦!”
“我又不瞎!”
“哦。”
“行了,既然没事了,我就走了!”
“云姑娘,留步!”他从人群中挤出来,挡在我面前,“既然姑娘都知道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呢?实话实说了,我喜欢姑娘,希望姑娘跟我回家!”
“我是什么人?你可知道?就要我跟你回家,不怕我害你?”
“我知道。”
也许是我累,也许是那天氛围很好,也许是他眼神的真诚打动了我,我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云姑娘?云姑娘?”
听见陆泽家的管家喊我,我哭了脸,我为什么要答应他?我要是管家理账在行,就不至于被赶出家门。
汰! 这个王妃不当也罢!
扔下手中的账本,踢开跪在我面前的人,我昂首挺胸的走出去。
一出门口就看见了陆泽的娘,那个十分不喜欢我的老王妃。可我还得对她毕恭毕敬的,谁让人家是老人。
“王妃,安好!”我率先朝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下她可不能在扇我的脸了。
“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她扫了一眼我现在的姿势。 我将右脚收回门里,解释道:“看账本太久眼睛甚累,出去解解乏!”
“你?”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道了句“来人,给她洗洗!”我就被两个婆子拉走,路过时,不少人朝我投来了目光。
直到我被拉到水边,我才发现不仅我的身上,就连我那张脸上都是墨迹。
没办法,谁让我一看见字就犯困!
丢脸丢大了,不知道我爹会不会来揍我!
我严重怀疑王妃让她们帮我洗洗,就是为了让我知难而退,因为差点被两个婆子搓掉几层皮。
完了,还不屑地丢给我一层如薄纱的衣物,强硬地让我穿上。穿就穿,可是蒙住我的眼睛是几个意思?
不得不说陆泽他娘是真的会玩!
我如同木偶一样被她们摆弄,很快就被弄进一个房间,房间里还熏了香。
听见关门,锁门的声音,我知道我我可以扒开眼睛上的布了。
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佝偻着身子躺在床上,嘴里踹着粗气。
一看那个身形,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我拼命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滚!”男人嘶哑着嗓子大喊,可实际上声音却很小。我走近,一条铁链牢牢地绑在他的右脚上。铁链上血迹斑斑,链子深深地嵌入皮肉之中。
“小哑巴,是我!”我站在床边颤抖着喊他,我甚至不敢碰他,我怕这是一个梦。
“滚!”
他那破啰似的嗓子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那声“滚”是他最后的警告。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我的小哑巴,我怎会离开他。
他的身子弓起来,他转过身,猩红的眼睛如同野兽般紧紧盯住我,想要撕碎我,昔日那张俊美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痕。
“小哑巴,我是云溪啊,我来找你了!”他仿佛听不见我的声音,朝我扑来,一口咬住我的脖子。
这样也好,纵使死也可以跟你死在一起。
我闭上眼睛等死,门却被人一脚踢开,被踢开的还有压我身上的小哑巴。
一件衣服披在我身上,我抬头刚好看见陆泽白着一张脸,抿着嘴,抱住我。在他身后还有姗姗来迟的王妃众人。
“陆泽,我快死啦!”
“不会的!不会的!”
“会的,我们都会死!”我侧头看向门口的老王妃,朝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这香很香不是吗?”
“你……”
“陆泽,来世不要遇见我,王妃说得对,我是一个很坏的女人!”我扯下头上的簪子抵在他的脖子上,“放了他,否则我就杀了陆泽!”
“你敢?”
握住簪子的手紧了紧,一些鲜血从陆泽的脖子上流了出来,那个老女人终于慌了神,连忙喊人放人。
可惜,我的小哑巴一被放开,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看着他跑来,我放开了陆泽,被人压在地上。我没有反抗,我想看看陆泽,还没等着我好好看看他,就被那个老女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她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门外的声音,不由地慌了神。
我依在门框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的人厮杀,好像一切与我无关。
陆泽的白袍上染了许多血,我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他娘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此刻无声无息的正躺在我的脚边。
明明我应该高兴的,可是我心里一点喜悦也没有,反而有些悲伤。
布局多年,终于报了血海深仇,可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陆家最后一个人倒下了,他死前还想护着我,我却捡起一把剑一点一点的刺进他的心口。
“云溪,我娘说得很对,你真的是一个很坏的女人!明明我比他先遇见你,甚至追逐了你那么多年,我竟然敌不过一个他的替身?”
“是啊,你娘说得对,我真是个很坏的女人,希望下辈子你不要再遇见我了!”
“可是,我还是爱你,想着下辈子遇见你,怎么办?
不如你来陪我?”
我扭头,小哑巴拿着一把剑刺进我的腹部,很快又刺了第二剑。
“小溪,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心脏的位置与常人不一样?”
我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陆泽是真的狗,我以为他是一个脆弱不堪的,没想到我低估了他。
不过没关系,反正我活腻了,我只希望我的小哑巴能慢点过奈何桥,希望他可以等等我。
反正我答应跟他回来,就是为了送死的。这下好了,我终于可以死了!
眼皮越来越重,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小哑巴,他骑着我送他的大红马,朝我伸出手。
“小……哑巴!”我伸出手去,捂住了他的手,他一把拉我上马,带着我策马离开。
4
我叫宫月溪,前朝公主。
我的父皇与母后逆贼杀了,我是被忠于父皇的侍卫拼命带出来的。
那时的我还尚在襁褓中,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我的“父亲”云集告诉我的。
从我懂事开始,他就让我习武练剑,他说我的生是我的父皇母后,是无数溪国将士用生命换来的。
我不懂,我知道他才是养我教我的人,我对于他口中的人,我没有一点感情。有时候想想我似乎很冷血。
难道就因为我是前朝公主,所以我必须扛起光复溪国的责任吗?明明如今的皇帝将这个国家治理得很好。
这么多年,我走过这个国家的每一寸土地,看到了是百姓安居乐业,听见了百姓夸当今是位好皇帝,骂我的父皇是昏君。
我很想告诉父亲,我不想报仇了,也不想光复溪国了,我只认他是我的父亲,哪怕他骂我狼心狗肺也好。可我就是对没见过的人没有感情,哪怕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
不过生育之恩是要还的,养育之恩也是要还的。
大概我是最惨也是最身不由己的公主了。小时候,云北不过是为了我顶撞父亲几句,他就被变成小哑巴了。我的小哑巴不过是喜欢护着我罢,父亲就要杀他,我的小哑巴我怎能让他被欺负,我带着他逃跑。
终究还是我错了,如果我不带着他逃跑,是不是我的小哑巴就不会离开我了?
【完】
文/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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